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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零七十章【子骥】的本质(4.5k)

…-你真的是个疯子。”

听完李遥慕的叙述,调香师在短暂的迟滞后,艰涩道:“你让我亲手毁掉自己的世界,然后再让我从两个同样残忍的选项里面做选择,这就是你所说的【绝不背叛】?”

“正是如此。”李遥慕即答:“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双重标准,以我们【子骥】的理念所定义的双重标准。”

“理直气壮……”

“是的,理直气壮。”

李遥慕道:“调香师女士,可能由于沟通不畅的缘故,我们之间存在一个很大的误区,您认为我,以及【子骥】的其它成员,会和您所见过的其它很多典型的【反派】一样,会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美化自己动机,为自己寻找告解,求得一个心安。

但对我们而言,这是没有意义,浪费时间的举动。对于在这场任务中死亡的所有平民,生物,之后会产生的后果……我们只是单纯的【不在乎】。”

“在我,以及我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所有朋友眼中,只有和我们有着一样的理想和目标的人值得尊敬,只有帮助过我们,与我们站在过同一阵线上的人需要保护,我们只选择自己认同的生命去进行沟通和交流,除此以外的一切,都只是我们在建设【桃源】道路上,或大或小,但最终都将被跨越的【阻碍】而已。”

“这就是【子骥】的理念和目标,除了自己和志同道合之人,其它的一切都只是【考验】和【艰难险阻】,在跨过后,我们只会感谢一同走来的自己和战友,至于那一道道门槛……我相信您是没有兴趣回忆自己小时候做过的数学测验的

“目的呢?”调香师接道:“你们做这一切,就是为了建设那个虚无缥缈的…—【桃源】?”

“您误会了,并不虚无缥缈,一点都不。”李遥慕道:“【桃源】和【子骥】一样,终究只是一个代称,我们的核心目的,就是为每一位成员创造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,完美无缺的世界。”

“在您过往的生活中,您一定会遇到这样的情况,你做出了努力,但没有得到回报,你乐善好施,助人为乐,但在你需要帮助时却无人站出来对你伸出援手,你的每一个行动,都没有换来应有的回报,很多时候,我们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,甚至【连朝着想要的生活努力】的资格也会被剥夺。这实在是一件……残酷的事。”

说到这里,李遥慕抬起了头,回忆片刻,道:

“在我们所有使用者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,一切都像这样,显得【很不完美】。

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,做什么事情都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阻碍,我们努力地让自己显得合群,却永远会处处碰壁,我们寻求理解,却只能得到愤怒,我们尽全力去尝试寻找生活的出路,最后却总是不尽如人意,以至于当我们死亡时,除了三两句好言好语和几声叹息,我们便什么东西都带不走,握不住。就像是在仓鼠轮中滚动了一辈子的小鼠,在条条框框中被压迫,变形,最终有一天用尽力气,被这轮子所碾压,撕碎。”

“我无意通过卖弄自己的悲惨经历来哗众取宠,不过,我的上一次人生确实不算美满,我做过很多超乎常人的努力,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,甚至最后的结局,也实在称不上太好。唯二值得庆幸的,一是这一世的执着和奋进让【系统】选中了我,将我送到了这样一片广阔无数倍的天地。”

“……就是被我如今的义父所收养,他为我指明了前进的方向,让我加入了【子骥】,找到了这些和我一样,在上一世中用尽心力去生活,最终却被世界所辜负的人们。”

“在那里,我们讨论了很久,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:我们过去所生活的【世界】并没有错,错误在我们自己的身上,是我们自己太过孱弱,可怜,无法拥有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,因此,我们不应该伤春悲秋,而是应该珍视自己的幸运,为了那些没有这份幸运,永远消散在尘埃中的人,更是为了过往的自己,团结一致,去创造一个个属于我们自己的,完美无缺的世界。”

“在这些世界里,我们可以制定我们自己的标准,成为主宰,成为凌驾于世界本身之上的存在,我们会将选中的世界清扫干净,留下一个合适的胚子,再由我们每一名成员同心协力,为分配到了那个世界的成员重建起一个符合他心意的,完美无缺的世界。在那里,其将指定自己的标准,缔造自己的天地,我们还会用我们的办法,让这些世界沉入寂静的深底,同时消失在无和其他所有世界的视野中,可以永恒,安宁地存在下去,成为独立于时间与空间之外的,真正的【世外桃源】。”

“这就是【子犊】存在的目的,我们要撕碎所有被强加在我们身上的条框,制定我们自己的标准,同心协力,创造自己梦境中的那片天地。”

“在你看来,这种诡辩,就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摧毁我们的世界了么?”调香师当即问道:“无论你如何光明正大的讲述自己的目标,都无法为你们所做的一切开脱。”

“调香师女士,您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。”李遥慕道:

“我们不需要为自己开脱,在我看来,善与恶本质上只是一种【选择】。选择从善者,可以得到其所处世界秩序的支持,可以得到文明的赞颂,但同时也要承担质疑,接受束缚。选择为恶者,便能享受更加宽泛的自由,更简单,便捷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,但同时也自然会承受相应的恶果,只要明确这一点,善与恶的本质是没有区别的,唯一能决定两边强弱的,只有资源和力量,我们每一个人都选择了义无反顾地走上这条道路,因此,我不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一丝一毫的羞愧。”

“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?”调香师涩声问:“召唤出那只巨兽,毁掉我们的世界么?”

“并非如此。”李遥慕摇了摇头:“你们的世界能级过高,清扫起来很费力气,单单一个四阶中级的巨兽,在乌萨斯内卫,炎国装衣等势力的面前并不能占到多少便宜,我只是需要召唤出庞贝,将其带出这个世界,用来完成对一个火山世界的清扫工作,仅此而已,这一点,您可以放心。”

“在召唤庞贝,坚持到穹顶自然消散后,我就会带着它离开这个世界,再也不会回来,但在此之前……我还需要和墨澜先生算最后的总账。”

“现在,如果可以,请您安心休息,之后还需要用到您的力量,恕我不再相陪了。”

李遥慕说完,不再言语,站起了身,抬头看向了空中的穹顶,以及穹顶之上的死云。

片刻后,李遥慕从背包中拿出了两件物品,前者是一枚怀表,后者则是一本由两片微缩的拱门型墓碑所拼凑成的书籍,李遥慕看了一眼怀表,便将其收入了背包中,将视线驻留在了后者表面的碑文上。

在那墓碑状的石面上,铭刻着十二条闪着森冷微光的铭文,李遥慕凝视着这些铭文,直到那些文字在他眼中几乎完形崩坏,变得有些模糊不清,他才将这石制的古籍贴在了胸口部位,深吸了一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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